神奇的哈拉哈河，从阿尔山的森林里流出来，在科尔沁草原、锡林郭勒草原、巴尔虎草原交汇处左拐右拐，九曲十八弯，转到中蒙边界，缓缓的流出国境，到蒙古草原上撒个欢儿，打个滚儿，经过贝尔湖，又回到祖国，注入达赉湖，然后再流出，汇入额尔古纳河。草原上的人们都说额尔古纳河是母亲河，像乳汁一样滋润着草原。这乳汁里当然有哈拉哈河乳液了。想到这里，我决定，在阿尔山寻觅哈拉哈河的源头。
汽车走进阿尔山国家森林公园不远，就遇到一条河流。导游员说：这条河叫做“不冻河”。其实，我退休前，有一年冬天曾经来过这里。当时这里的气温达到零下四十多度，滴水成冰。可是这条河的水仍然潺潺的流淌，蒸腾着薄雾一样的水汽，使得河边的石头上凝聚着一团一团棉球般的冰雪，河岸的树上挂满了一簇一簇梨花般的雾凇。但那时我并不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。“不冻河”，挺贴切！就和远处有一座山叫“冻死人山”一样，名字起的直白、真实。站在河的东岸，向西岸望去，西岸很高，像陡峭的山壁。人们自然想到“屏障”二字。蒙语把“屏障”叫做“哈拉哈”。原来，哈拉哈河的名字就来自这里。至于这条河为什么有这十几公里的河段不结冰，我想，当然与火山岩地貌有关。火山岩下的地热，造就了这条不冻河。
溯流而上，见一处峡谷，名叫三潭峡。峡谷虽不宽阔，河段中有的地方落差却很大，再撞击到河间的石头上，也会“卷起千堆雪”，很是壮观。既然叫三潭峡，峡中当然有三处深潭，它们都在山壁之下，山弯之处，水缓，水深，色泽墨绿。虽然并无“桃花潭水深千尺”的那种深情，却也吸引许多游客驻足观光。特别是那个叫做“赤壁”的岩壁，总是有许多人在那里指点江山，使我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拍照。这个“赤壁”的名字也是很直白的，只是因为山壁的颜色呈淡红色而得名。那山壁确还真有些特色，陡峭得鸟儿都站不住，完整得天衣无缝，紫红的颜色就好像油画家用画刀一刀一刀涂上去的，“刀工”娴熟，均匀，自然，鬼斧神工啊! 三潭峡的山野里树木花草种类繁多，浅秋时节已是五颜六色了。这三潭峡已是哈拉哈河的上游。
再往山林里走，就是石塘林了。石塘林是火山岩、火山丘、火山锥、火山弹汇集成的火山石塘，生长着许多树木和其他植物。在石塘林里，遍地是黑乎乎的火山石，再也找不到哈拉哈河的踪影了。不过，在石塘林里仔细倾听，可以听到淙淙的流水声，就是找不到河水。就像一句民谚说的那样：“只听辘轳把响，不知井在哪”。其实哈拉哈河在石塘林里是一条地下暗流，神不知鬼不觉地流了十多公里。这条暗流，是在火山岩的缝隙里流淌，还是在地下河道里流淌，我就不得而知了。它既滋润了石塘上的植物，也保持了石塘的完整性，又不影响自己奔向草原的愿望。
继续上溯, 便可以看见高山湖泊——那一个个堰塞湖了。美丽的杜鹃湖，宽阔的鹿鸣湖，清澈的仙鹤湖，多情的松叶湖……这些湖泊都是火山熔岩流堵塞了河道而形成的堰塞湖。哈拉哈河首先流入松叶湖，再流出来，经过杜鹃湖、鹿鸣湖、仙鹤湖，汇集了苏呼河、古尔班河等支流，由东向西逐步壮大而形成的。尤其这松叶湖最值得一提。大家知道，松叶、松枝、乃至松树皮，都可入药，有延年益寿的作用。当今的老人都喜欢“全松茶”。你想，这湖里浸泡了满湖的松叶，该是多大的一壶全松茶呀！
再往上走，就是兴安岭的最高峰——摩天岭了。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哈拉哈河的源头。一股股清泉从山林里流出来，汇集起来，朝着山下蜿蜒而去。春夏之际，登上这座火山锥，极目远眺，晶莹闪亮的哈拉哈河，从锥体的东南发源，曲曲弯弯，一路走来，好像绿色大地上的一条水晶链，把一个个湖泊串连起来。河串着湖，湖连着河，一颗颗诺大的珍珠相连相接，把阿尔山森林装扮得美轮美奂。
撰文/ 刘振国
